□张春燕

华美是我的一个转角亲戚，我老表的表嫂。自称中华最美的她年轻时真是美，到现在还隐约看得到不少痕迹：典型的瓜子脸、大眼睛、高鼻梁，嘴形轮廓分明，下巴稍尖且显俏，皮肤白净细腻。她的孩子完美地继承了她的基因，在人群中都属于颜值很高的青年。所以不少人在听到她“中华最美”的自我调侃后，都会说：“真的是美！你爹妈给你这名字起得好。”

因为老表的关系，我跟华美一家也偶有往来。蛇年正月初二，我们应邀到她在乡下的老屋玩。华美准备了鸡、鸭、鱼及猪肉、牛肉，还有香肠、腊肉等多样腌腊制品。

更让我们欣喜的是，她还准备了许多鲜嫩的蔬菜。蔬菜种类很多，有菠菜、水白菜、茼蒿、豌豆尖、莴麻菜，还有孔雀菜……这些蔬菜都很适合放在汤锅里烫着吃。华美家的两张餐桌上，都有一口熬着鸡汤和骨头汤，咕噜咕噜唱着歌儿，向四周散发出诱人香气的锅。

吃着华美这些色泽鲜艳、口感宜人、清香满喉的蔬菜，两桌人连连赞叹，感慨这样的菜在城里难得吃到了，今天真是吃安逸了。听着众人的赞叹，华美很是开心，毫不谦虚地说：“我种这些菜确实花了很多功夫，从来没有施过化肥打过农药，我都是挑粪来浇，虫子多了自己跑到地里去捉。虽然累得腰酸背痛的，但是吃起来放心，而且看你们这么喜欢吃，我也很开心。”

午餐之后，华美让到场的亲戚们到她家菜地里去弄菜。她让我们尽量摘、尽量挖，然后拿出几个尼龙口袋和塑料袋，让我们能装尽装、能带尽带。

刚刚过去的龙年，身为轮值家庭主妇的华美，在回老家照顾公公饮食起居之余，种了这两大畦菜。过了年，就轮到华美的小叔家照顾公公了。

大年初六，华美就要到位于自贡的大女儿家帮着带孙子了。她做装修工的老公开车带她去，有活儿再回来。两个孩子上班时间在单位吃，休息日在家就叫外卖，很少自己做饭，更不可能跑几十公里回老家摘菜吃。舍不得自己劳动成果的华美让我们尽量多地带回家吃，也是少些浪费、少点遗憾。

表妹边收拾边感慨：“这些蔬菜确实让人喜欢，可再喜欢，也吃不了太多呀！”她装了满满三塑料袋。表弟家过两天要请客，弟媳装了四大塑料袋。很少在家做饭的我，只装了一小袋。让这些鲜嫩可爱的蔬菜留在地里，总比拿回家去放蔫了、放坏了强。

春节过了，华美已经到那个可以观看恐龙灯会的地方，为两个孙女的衣食住行和上学放学奔忙了。她老家那两块地里剩下的、还在生长的蔬菜，一边在日晒雨淋中自生自灭，一边做着走进城市餐桌的梦。

（作者系重庆市作协会员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