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张儒学

“憨憨”是父亲养的一条小狗，名字也是父亲取的。

那天，独住乡下的父亲突然来县城，说这次要在我家多住几天，憨憨在家没人照看，于是也把憨憨带来了。在城里，憨憨总是跟在父亲后面，从不乱跑也不乱叫。有时，父亲认不得回家的路了，憨憨还能在前面带路。

父亲在城里没有熟人，常常只能待在家里，还是憨憨陪着他。父亲烦了时，憨憨就跑到他身边，摇晃着头逗父亲开心；父亲困了在沙发上打盹，憨憨就静静地守在旁边，生怕有人来打扰。

看到父亲开心，憨憨也很开心，整天在屋里蹦来跳去。没几天，我们全家人对它都熟悉了，我每次出去上班，它都摇着尾巴出来送。下班回家，它也会跑过来在脚边亲热好一阵子。全家人越来越喜欢它了。

一天，父亲带着憨憨去逛步行街，走着走着，憨憨不见了。父亲找了很久也没找到，便着急地给我打电话：“憨憨不见了！”我赶到步行街，和父亲一起找遍了附近的大小街巷，仍不见它的影子。

回到家里，父亲急得连晚饭也没吃，不停地说：“我不该来县城，更不该把憨憨带来。城里这么大，憨憨肯定是找不回来了。”我们劝他说没事，大不了再买一只小狗来喂。父亲打断我们：“那些宠物狗娇生惯养，哪能像憨憨一样吃得下乡下的粗茶便饭？”

几天后，憨憨却突然回来了，浑身散发着香气，毛也被修剪过，梳得整整齐齐，完全变了模样。父亲非常吃惊，追着憨憨问是谁给弄的，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？我笑着对父亲说，可能是人家把憨憨捡回去当宠物养了，给憨憨做了美容。父亲听后先是生气，想了好一阵后才说：“憨憨，人家那么好的条件，你不该回来呀！”憨憨似乎听懂了父亲的话，摇了摇头，“汪汪”叫了几声……

第二天一早，父亲就带着憨憨回乡下去了。本想再留父亲多住几天，可看着父亲和憨憨那高兴和激动的背影，我一下子明白了。父亲和憨憨一样，乡村才是他们生活的乐园、心灵的归宿。

（作者系重庆市大足区作协副主席）